普拉斯提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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丹白/惜取眼前人

画风跑偏本意卖萌吸猫文
电影走向无论如何都甜不了于是…
重生佛系(?)丹龙x总以为自己是只猫的白龙
只看了电影,瞎jb写,欧欧西,想哪写哪没有b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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惠果大师寿终于一百一十九岁。那日天朗气清,惠果大师蒙佛祖感召,于蒲团端坐,唇角噙笑,在晨钟声中安详地归于极乐。
可惜不如大青龙寺一众沙弥期望的那般顺利,佛法高深的惠果大师成就大道的路上还颇有些坎坷——
惠果,那道声音彻如雷鸣、响如洪钟,来自西方世界,你尚有尘缘未了。
惠果大师并未惊讶,阖目诵一声佛号,道,当是如此,心有愧焉。
只见他的左手中握有一荷包,荷包中露出一绺黑长发。这俗物却突兀地握于高僧魂体手上,显然就是惠果放不下改不掉的五蕴六尘。
惠果,或者喊他的俗名,丹龙,做了半辈子避世高僧,阅遍三藏经典,终究度人不度己。
此事若要溯源,当讲到三十年前——丹龙闯入大青龙寺之时形容狼狈,浑身尽湿,一个踉跄便跪倒于巍巍佛像前,三魂七魄竟似去了一半。却见这人双臂中还怀抱一物,好心的沙弥凑近看,是只白鹤,羽翼滴水,颈项无力地垂在男人臂弯,不知死活。
佛说放下屠刀,也说回头是岸,自是不会如此小气地追究过去的业果。于是沙弥劝丹龙,放下。
丹龙一哂,摇头道,白龙爱干净,不能放下。这男人跪在肃穆的佛堂中十分脆弱渺小,却哪怕双臂打颤,也珍而重之不肯将其置于地上。
丹龙果真便不曾放下。
惠果大师每三月去见一次白龙,一旦见到白龙,他才是俗不可耐的丹龙。冰窟里的白龙安静乖巧得不似生时,面颊白净光滑如瓷,于冰室中隐隐发光,三十载光阴停滞于少年飞扬的眉稍,也似画中仙。
丹龙有时只是静坐着不作声,有时与白龙絮叨些琐事,有时也用指尖略过他的眉眼,抹去湿润细小的冰晶,或抓住这小子冰凉修长的手握一握,笑骂你个小没良心的,直到实在无话可讲,四肢也被冻得麻痹才离开。
最最无稽的一次,倘若有人误闯冰窟,也只能看到那和尚克制地亲吻白鹤的头顶,神色平静中还有一丝虔诚,仿佛眼前的白鹤便是他的无上密法。
在惠果还是丹龙的时候,他并没有那么清楚地感知到白龙于他的重要。乃至于斩断了六根,成为惠果,竟然才看得分明。
惠果知道,丹龙爱慕白龙,如兄弟也似爱人,正是从小到大生命中缺憾的另一半。这思慕被知晓得太晚也太无用,在此刻甚至显得好笑,连唯一的当事人也意兴阑珊地免去了惊讶和挣扎的过程。
丹龙问过白龙,除了他白龙还有谁,说罢一去没有回头。可惜丹龙明知道白龙所有甚少,却不想若丹龙也离弃于他,那家伙自然更不会吝惜自己一副躯壳。
丹龙在瀑布下的寒潭守着,等他那情同手足又耐不住寂寞的弟弟幡然悔悟前来寻他,他们当要拥抱,当要把眼泪埋进彼此的肩膀。
直至少年的身体自上游跌落,衣袂飞散,飘逸出尘若踏水凌波之鹤,便要碎在这晶莹水花之中了——他扎入寒潭,化身为鲲,以肉身接住那下坠的身躯——那一刻他想,真凉呀,谁知道他问白龙的问题终于打了个转儿果报到了他自己身上。
暮鼓晨钟、吃斋念佛不过是为了逃避,佛可恕,他却不能自恕。即使,就连白龙也放过了他的性命。
化于猫身的白龙不会知道,丹龙也不会说。在归还少年的遗体前,丹龙出于私心,留下了他的一绺发。此举乃是粗劣地效仿杨贵妃寄旧物于玄宗,并且相当自说自话,除了平添心魔外别无他用。
那又怎么样呢,惠果知道,丹龙不配被度,亦不能超脱。而惠果终无法割舍这着迷色相的丹龙,否则白鹤少年的记忆,及白龙那绵绵无绝的恨意,又该着落在何处?
那声音并未责怪,只道,惠果,你修行大成,本可以了却因果跳出轮回,也罢,也罢!
惠果大师颔首,闭目诵一声我佛慈悲,便准备入了那轮回道。
无喜也无悲。


初夏雨后空气湿润,携着一股泥腥味,日光穿过层云泼洒下来,照得湖面粼粼波光。伴着一深一浅的蝉鸣,黄鹤一身蓑笠,手持钓杆,双眼微眯,端是一副悠然世外的神仙做派。
“父亲!”
黄鹤的钓竿一抖,那正上钩的鱼儿一下便没了影。
“喧哗什么!”黄鹤转过头去,正是他那不成器的儿子。
丹龙七岁出头,正是狗都嫌的年纪,平时偷瓜掏鸟蛋的混事儿没少干,好在他机灵,极少给人捉住。黄鹤为推介幻术云游四方,除了勒令他修习幻术外根本疏于管教。可就是这样,这阵子他也觉出这臭小子似乎懂事了不少,起码对于幻术不再敷衍推搪,性子也沉静多了,谁知这还没夸呢,便给打回原形了——
丹龙像是钻过了哪家的狗洞又遭主人暴揍了一顿,身上都是泥泞潮湿,脸上也是黑灰青紫交叠,十分好看。还不算,他怀里抱着一只幼猫,大概就是他弄得这么一身的成果——那猫即使黑黝黝瑟缩成一小团,也能看出点“面黄肌瘦”的意思来,正吮着他的手指发抖。
“做什么呢?”黄鹤问,期望这臭小子有个充分到打扰他的理由。
“父亲,”丹龙灰头土脸下目光炯炯,双手亦小心而珍惜地将幼猫捧起,咬紧牙根沉声道,“我要养他!”
那神态,活像是立了个不共戴天的大誓。
黄鹤起先怀疑这小子的脑袋怕是被打坏了,这事哪值得专程来向他通报。可丹龙一边哄着那抖个不停的幼猫停在他掌心里,一边朝他使眼色,他便认真瞧了一眼,这一瞧也不由刷得变了脸色。
“在哪找到的?”
“村头的石缝里,”丹龙咬牙,似是勉强抑制住了忿怒,“村人以为他是妖怪,倍加排挤,他爹欠了一屁股债更视他为不详,不理不问……我发现的时候,几个无知小儿正拿石头砸他。”
黄鹤吸一口气:“你打架了?”
丹龙挺直身板,十分坦荡:“是。”
黄鹤横过一眼,倒没有说他,两指合拢在那幼猫身上一点,幻术褪去——这哪里是什么猫,分明是个垂髫小娃!


丹龙说不上漫天诸佛慈悲与否。
照道理,修行到这份上,他下辈子堕入六道为奴为畜、寄身蛇鼠虫蚁,当也古井不波。只没想到能回到自己七岁的身体里。
丹龙不晓得这是否是佛祖的考验,或一个堪不破的幻术。他当然想到了白龙,心悸只是一瞬间,丹龙活到惠果的年纪,于人事因果早有参透,冲动激愤被磨得平之又平,转念便想得远了。当朝的颓势非一人之力可挽回,而他与白龙所造的孽业,如若不种下恶因,不曾结识彼此,也就从根源杜绝了。

话虽如此,事却有变。途经妙缘村,不见白龙那混不吝的赌鬼父亲为救急挂牌将儿子兜售——统共五文通宝,能值十几斤大米,银货两讫,相当爽快,想是不亏了。
丹龙记得白龙被买下时好漂亮,他穿着月白色的小袄,脖子上挂着如意锁,头发乌黑整齐,白生生的、雌雄莫辨的小脸上却没有表情。后来丹龙才知道,那是白龙自小穿得最好的一次,原是为了让他好卖一点。
可这辈子,白龙却像消失了一般。丹龙看到那赌鬼出入赌馆,浑似从没有一个儿子。他定住神,顶着雨丝耐着性子找村人询问,答案也都语焉不详。一直走到村头,眼看路到了尽头,雨也歇了,日光普照,心慌却不止一点——那群孩子高喊着妖怪把石头砸向遍体乌黑的小猫,那猫拖着一条腿呜咽着躲闪,他们看不清楚,他却看得分明,那是——


倘若他修成了活佛,今日也要作怒目金刚了罢!


好了,没事了,对不起…出来罢。
事毕,丹龙随手擦掉嘴角开裂渗出的血迹,伸出手对那缩在两块青石之间的猫诱哄,话到一半,喉头一哽。
昨日之事,并非全无影踪。他想要了却因果,才是可笑至极!
原来这因早就种下了。黑猫金黄的眼睛防备地看着他,丹龙扯出一个笑来,竟不知怎么牵动了眼角的伤口,沁出些许泪意。
出来吧,我知道是我的错……他低声道,白龙,你还会信我么?
一呼一吸间,丹龙想,就算不信,他也要把他带走了,至多至多,是更多的对不起罢了……
可猫爪是凉的、湿的、细小可欺,肉垫试探性地按在掌缘的薄茧上。一下、又一下,这被试探的两脚兽一动不动,几乎化成了石像,唯有下巴颏儿上源源不断地冒出温热的水滴。
上一次他这么碰他的时候,已经过去多少年了?



待续.

要是这个月没续估计就凉了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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